战邮故事丨战邮生活录
省邮政培训中心   2022-06-23   

       站在山东邮政运营管理中心的大屏幕前,广袤的齐鲁大地、纵横交错的邮路、星罗棋布的网点、奔驰流动的邮车,尽收眼底,现代化的邮政运营令人震撼。今天的我们实在无法想象70多年前,战邮员工背驮肩扛、翻山越岭、风雨兼程的工作场景。在这里,让我们追随战邮前辈的记忆,透过一个个片段,看一看枪林弹雨中的战邮生活。

       1  踏雪穿风送邮件

       讲述人:战邮前辈 陈宗铣,时任滨海区战邮局工作人员

       1947年春,国民党集结80万大军对山东解放区进行重点进攻。这年我跑葛町到莒县寨里河四等局邮线。这是条步班邮路,每天要担着七八十斤重的邮件、报纸,沿途还要经过两条大河。雨季河水常常暴涨,因为我们同群众联系密切,所以每遇河里涨水时,他们总是等在河边,帮助把邮件运过河去。

       1948年1月,罕见的大雪连续下了三天。21日我牵着一头跛脚毛驴,驮着邮件由省直属一等局出发,在漫天飞雪中行走。途中毛驴跌了数跤,走到莫家庄子南岭时,我和毛驴一起掉进了深沟里,毛驴由于连摔带冻极不老实,我几次想把邮件搬上驴背,就是放不上去,只好找老乡帮着抬上,才继续前进。这时天已黑了,茫茫雪夜,荒山野岭,根本寻不见路踪人迹,只能按大约的方向摸着走,走了一夜,天快亮时才看到了莫家庄子。

       村里的民兵把邮件放在一旁,把我领到村长汤顺兴大爷家。汤大爷是军属,见我手脚冻得不能动了,老人家急忙生了一盆火,提了一罐凉水,细心地给我冲开和脚冻在一起的鞋袜,让我到炕上休息。

       第二天一大早,有位民兵来对汤大爷说:“南边被大雪埋了,邮件不好找了。”听到他们说话,我急忙爬起来,扛起锨就走。汤大爷忙拉住我,怕我的脚刚刚恢复再被冻坏,对我说:“邮件损失了,我去向你们局长说明就是了。”

       邮件是战邮员要用生命保护的东西,我必须把它找回来,汤大爷只好找了一把锨和我同去。大雪仍然不停地下着,加上呼啸的北风,吹得人睁不开眼睛。我们找到邮件的大概位置,用了两个小时终于把雪层除掉,找到了邮件和报纸。极度的兴奋让我突感天旋地转,昏了过去。

      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汤大爷的炕上,原来包脚的棉布早已被血浸透,棉被上、席子上也有斑斑血迹。这时我才感到疼痛难忍。第二天,汤大爷给第二医院写信求助,医院派担架把我接到大郭村医院住院治疗。

       汤大爷把全村捐献的钱买了慰问品到医院看我,他说:“听说邮件、报纸被风雪埋没后我曾几次派民工去找,但都被大风雪打回来了,你却拖着冻伤的两脚,不顾一切地将邮件挖出找回,你这种惊人的毅力和对工作负责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。”我深深感谢汤大爷和村民对我的救助和关心,但坚持回绝了他们的慰问品。

       这场风雪冻掉了我4个脚趾,但我依然钟爱战邮工作。出院后经过短暂的休养,又踏上了新的邮路。

       2 假扮夫妻闯敌营

       讲述人:战邮前辈 胡锦亭,时任滨北地区战邮局二支站站长

       山东战邮是“邮交发合一”的模式,护送党政军干部和革命同志通过敌占区是战邮工作的一项重要职责。

       一次反“扫荡”结束后,我接受了莒诸边县王东年县长的一项特殊任务,护送县妇联主任去滨北根据地后方医院生小孩。当时莒诸边县政府刚刚成立,还没有建立医院,而且这一地区形势尚不稳定,日伪军经常来骚扰。

       根据王县长的指示,我见到了妇联主任,她已做好了准备。为了行动方便,她骑着雇来的一头小毛驴,我们假扮夫妻,出了县政府驻地。

       妇联主任骑着小毛驴,夜间走偏僻小道反倒容易引起别人怀疑,所以一定要走人们习惯走的大路。我们下了殷家哨南岭,经过洛庄,奔向苑庄,然后再到朱马院我家。

       到我家的路紧靠着苑庄伪军据点的西围墙,我们经过时,炮楼上的伪军哨兵立刻发现了我们,高喊一声:“干什么的?”

       接着手电筒的一道光束直射在妇联主任身上。我回答:“过路的。”

       哨兵又问:“骑驴的是谁?”

       “是我媳妇,从洛庄走娘家回来晚了。”

       “到哪里去?”

       “到前边朱马院。”

       哨兵听到朱马院没有再问,可能认为我们一男一女过路,对他无多大的威胁,再说夫妻走娘家回家晚了也是正常之事。

       这时是晚上九十点钟,我们越过岗楼疾步快行,很快到了我家。我小心翼翼生怕邻居和外人听到声音,将小毛驴放在圈棚里,喂上草料,母亲做了简单的饭让妇联主任吃了一点。为了应付意外之事,我特意嘱托母亲一旦有事,就说这位女同志是你的儿媳妇。

       次日起程,我们仍扮成夫妻走娘家的样子。上午过了台潍公路封锁线和敌占区的村庄,绕过了几个敌伪军的据点,顺利进入了滨北根据地,在滨北一支站休息了一宿,次日我将妇联主任送到了后方医院。

       1946年3月,我奉命去滨海区邮政学校学习,路过莒北县驻地,又见到了那位妇联主任,才知道她叫王笑,忆起当年的之事,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。

       3 临危不惧出重围

       讲述人:战邮前辈 陈宗铣,时任滨海区战邮局工作人员

       1945年5月,敌军分3路“扫荡”莒南县,各条战邮交通线都被敌人切断。我接到战邮总局赵志刚局长的指示,和高起、刘明斋三人速去与滨北区局取得联系,当天我们三人赶着牲口到达驻甲子山东角的日照县战邮局。因得悉西边临沂出来“扫荡”的日军已到坟町,我们便翻越甲子山到了葛町邮站,站长对我们说:“这里离日军据点只3里路,很不安全,你们得快走。”

       我们连饭也没顾得吃,又向滨北区局驻地洪淋子急行,至次日下午才到达。原准备休息一下,马瑛局长说,往诸城运子弹的敌人已到公路边,要我们快去诸城马耳山隐蔽。

       记得这天是5月20日,解兰芍局长还给我买了一双备用鞋。晚上刚要睡着,解局长说:“快起来,日军来了!”由于我们地不熟,只好赶着大红骡子到马耳山上隐蔽起来。次日上午10时许,敌人分4路包围此山,当我们跑到半山腰时被发现,敌人怪叫着:“活捉八路!……”顿时密集的子弹射向朝山顶冲的人群, 20多位老乡倒了下去……

       看来要冲出去不那么容易,包围马耳山区的敌伪军有万余人,只能同敌人绕圈子,寻机突围了。从21日到23日,我们就围着马耳山松柏岭和敌人兜圈子。

       21日夜,敌人扫荡松柏岭,我们躲在山洞里两个小时,直到敌人退走才出来。22日,敌人再次来扫荡马耳山,此时我正在松柏岭山麓,天刚黑,传来消息说马耳山和胡柏岭的日军要配合扫荡松柏岭,老百姓也跑乱了。我转到松柏岭东北的一个深山沟里,不少老百姓也藏在这里。23日天明时,发现各山头都站满了敌人,我们只能在沟里继续躲藏。

       中午时分,一个青年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我说:“坏人告密,敌人已知道你是战邮交通员了,说找到你要抽你的筋、剥你的皮。”我留在原地,坚持到天黑,趁着夜色,赶着骡子,顺着松柏岭东的小山走出了敌人包围圈,在和敌人周旋了三天三夜后,终于脱险。4日早8时许到达了诸城县战邮局,胜利完成了任务。

       04  弩下逃箭巧脱险

       讲述人:战邮前辈 王熙伦,时任滨县战邮局工作人员

       1944年夏季,八路军已开始对敌人进行局部反攻,敌人的碉堡和据点被一个个拔除,但敌人不甘心失败,对能进行统治的地区加紧强化“治安”,轮番“清乡”,残酷“扫荡”,使战邮工作开展更加困难,各地战邮局难有固定的驻地,甚至一天内转移两三次。

       这天傍晚,同志们完成交通任务,刚回到驻地,就接到情报,几个据点的敌人今夜要合围这一带村庄。这时的县局有一二十个人经常集中的小队伍,有长短枪10多支、手榴弹10多个、自行车五六辆、驴两头,每天出出进进,目标较大。敌人这样密集合围“扫荡”很难隐蔽,怎么办?正所谓弩下逃箭,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更安全,经研究我们决定到敌据点附近去。

       单家寺据点有不到1个连的伪军,碉堡在村西头,村子沿滨利公路东西拉得比较长,村里有一二百户人家,村东北角有一户是伪军班长家,大家决定深夜潜入他家隐蔽。

       伪军班长家里有一对50多岁的老夫妇,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,都是好劳力,日子过得还不错。我们午夜之前轻轻叩开他家大门,一家人一时摸不着头脑,惊慌地说,他儿子当伪军是不得已,八路军需要他们干什么,一定尽力。

       我们当即对他们表示理解,并着重讲明了八路军对伪军及家属的政策,希望他们多做对抗日有利的事。接着说,要在他家住一两天,要他们绝对保密。他们满口答应:“请放心,一定一定。”

       前半夜还比较安静,后半夜听到街上有过路人的嚷嚷声,黎明时分就清楚地听到哨子声、喊人声、敲门声。这时两位老人已经起来,给我们做好了一锅粥,盛了一大碗咸菜。他们准备下地去,老汉说:“街上有巡逻的伪军,有时到老百姓家查户口,也不一定是每户都去。”

       敲门声、喊骂声越来越近,怎么办?我毫不犹豫地决定让房东3人迎着伪军出大门下地去,把大门开着不要关,并命令屋里的同志戒备、待命,任何情况下不要随便乱动。

       我和两个同志带着枪和手榴弹,守在对着大门的露天厕所里,枪口瞄着大门。大家统一的意见是尽可能地隐蔽过去。敌人如果进院到屋里搜查,先不开枪,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再开枪射击,然后设法突围,利用在村头的便利条件,迅速撤入青纱帐转移。

       敞开的大门迷惑了敌人,伪军在大门外走来走去,始终没有进门,我们在敌人“扫荡”之后悄悄地离开,继续去执行各自的任务。